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与金融学教授许小年

　　“2016中国企业绿色契约论坛”于6月5日在北京举办。中国中国名家讲坛邀请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与金融学教授许小年出席并演讲。

　　许小年用了一连串的排比句批驳了当下人类“对科学的迷信”。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走上了征服自然的道路，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相信可以透彻的认识经济和市场，精确安排复杂经济活动，走上驾驭市场也就是计划经济的道路。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相信能够认识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勾画一张完美的宏图，对社会进行系统设计和大规模的改造。

　　在其看来，人类必须清醒的划出科学边界。边界之外，人类无能为力，只有时刻保持谦卑之心，敬畏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最佳方式融入自然，一旦融入自然将不在有人与自然的区别，将不在有人与自然对峙，人类将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保护自然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我今天讲的题目是科学与自然。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讨论如何保护我们的环境和生态，为什么要保护环境？通常理解是人类的经济活动和生活所排放的废弃物质超过大自然吸收能力和化解能力，我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资源，前所未有的速度污染大气，污染水源和污染土壤。

　　这样的消耗和对环境的破坏，不仅使当代人类生活品质恶化，而且威胁子孙后代的生存与发展，这样理解不能算错，但是我觉得这样理解还不够，这只是我们对于自然环境的一种功利性反思。过去我们曾经过度利用自然，竭泽而渔，现在无法持续下去了，需要调整策略放水养鱼，使我们能够持续利用自然。在这一转变背后，我看到的是人类和自然的主人与仆人的关系依然不变，主人换了手法相比过去更为仁慈一点而已。

　　如此反思尽管可以改善自然环境使人类生活更加舒适，但是只要人类主宰和利用自然的宗旨不变，我们能否建立人和自然的和谐关系，我认为起码是值得怀疑的。

　　当今环境问题源于十八世纪兴起工业革命，知识的利用彻底改变了人类物质的生产方式，人类工业革命以来两百年间创造的财富超过人类文明有史以来的总和，人们借助发达的科学技术和巨大的物质力量，现在可以登上月球，飞出太阳系，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翻云覆雨，制造奥运蓝和APEC蓝，在宏观大尺度上我们可以理解宇宙从诞生到终结的演化过程，在微观的细小空间中，我们可以指挥原子的运动，创造了生命乃至复制人类个体，在头晕目眩的成就面前人类患上了致命自负产生了狂妄梦想，认为能够创造自然，改善自然，令其服务人类的目的，这是我们今天环境问题思想认识的深刻根源。

　　这个根源就是对科学的迷信，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走上了征服自然的道路，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相信可以透彻的认识经济和市场，精确安排复杂经济活动，走上驾驭市场也就是计划经济的道路。对科学的迷信让我们相信能够认识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勾画一张完美的宏图，对社会进行系统设计和大规模的改造。

　　遗憾的是这种极端化的科学主义，使我们在自然在经济和社会的所有方面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是我们没有遵循科学揭示的规律，恰恰相反由于我们无限运用科学方法，竟然没有意识到科学的局限，也就是没有意识到人类认知的局限。

　　我们早就可以精确的计算万有引力，但是至今而且很有可能永远不会了解万有引力的作用原理，我们早就知道基本粒子的存在，根本无法描述粒子的轨迹，阿尔法狗击败围棋世界冠军时我们仍然对大脑思维过程知之甚少，更不要说复制和模拟大脑的运转。爱因斯坦说过只有两件事情无限的，第一是宇宙，第二是人类的愚蠢。

　　乐观科学主义者也许会说一个人一代人认识自然能力有限，人类子孙繁衍代代相传终究穷尽宇宙的真理，人类存续是否会超越宇宙，人类不可能认识完全的自然，人类活动与自然相互作用，使自然如同人类一样处于无法预见的演变当中，换句话讲，人类解决问题的同时也为自己创建了新的问题。

　　过去我们满怀信心的征服自然，自然给予了我们严酷的惩罚，我们今天保护自然，我们的善意会不会遭到惩罚，山有神，水有灵，科学时代神灵就在科学无能为力之处，科学时代的殿堂可以没有神灵偶像，人类不能疯狂到将自己至于神坛之上，不要忘记我们已经为和正在为这样的想法付出代价。

　　人类有限的认知能力面对是无限的宇宙和无限自然，人类必须清醒的划出科学边界。边界之外，人类无能为力，只有时刻保持谦卑之心，敬畏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最佳方式融入自然，一旦融入自然将不在有人与自然的区别，将不在有人与自然对峙，人类将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保护自然就是保护人类自己。